灭霸表示不能理解，盛气凌人地对我说：“小王，你就写个协议，说清楚如果我集齐六颗宝石，然后打个响指，死神就要清理掉宇宙一半的人口......这么简单一事，你律师费居然要收200万，你们律师特么比我还狠。”

王大律见惯了这种不理解律师劳动价值的客户了，微笑着回复道：“您觉得我们律师的工作这么简单，那我问您几个问题：第一，怎么分配一半的名额，是全宇宙的人口作为一个整体随机死一半还是任意一个星球都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均随机死一半人口？第二，如果宇宙或者具体某个星球的人口数是奇数怎么办？第三，您打响指之前已经屠杀了一半人口的星球要不要再随机死一半人口，或者算在需要随机死一半人口的基数范围内？第四，您清除宇宙一半人口的目的是什么？保持宇宙平衡！您有没有想过，在人口大量减少后，人口增长是可以呈指数增长的，宇宙很有可能会迅速恢复原来的人口数量，如果宇宙再次出现失衡情形怎么办？您就不考虑保留未来特定情形下享有行使再次‘打响指’的权利？第五，死神现在是同意了您的条件，但您怎么保证在您集齐六颗宝石并且打响指后死神能够按照您的要求清理掉宇宙一半人口呢？毕竟您集齐六颗宝石那一刻死神就已经获得了收益，之后死神要是就不配合你咋办，你拿刀逼他？要拿刀逼他能顶用您就不用去收集六颗宝石了，现在直接拿刀就好了......”

灭霸听完若有所思，态度一下子转变了不少，露出难得的微笑对我说：“王律师，还是您考虑的周全，这个协议确实得好好弄，别特么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收集齐了六颗宝石最后因为协议没弄好导致人口控制计划搞不下去。”

看到灭霸态度的转变，我赶紧从包里掏出来代理协议，放到灭霸面前说：“灭先生，在我为您提供下一步法律服务之前，咱俩得先把代理协议签了。”

灭霸看了一眼道：“200万？没问题！”

我补充道：“除了200万律师费，代理协议里还约定了一个条件，就是您未来打响指时得保证我必须在活下去的那一半人口范围内。”

灭霸面露难色地说道：“那岂不是违背了‘随机’的原则？”

我赶紧解释道：“原则总有例外么。即使不为我自己考虑，仅为您考虑，也建议在与死神签订的协议中增加一个条款，明确特定的一些人必须在活下去的那一半人口范围内。不说其他人，您总得保证您自己别在打完响指后灰飞烟灭吧。哦，当然...也可以在协议中明确特定的一些人必须在死去的那一半人口范围内......如果您有这个‘需求’的话......”

灭霸疑惑地问道：“这样也可以？增加那么多条件后‘随机死一半人口’执行起来会不会太复杂了？”

我赶紧打消他的疑虑：“当然可以了！合同么，讲究意思自治。增加一些条件后谁死谁活的规则确实会稍微复杂点，但这个也好办，回头找个计算机工程师，搞个算法，弄到协议后面做附件，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执行起来大家也不会有歧义。”

灭霸的疑虑被打消后当即在委托合同上签了字，然后继续跟我讨论人口控制协议的事。他说道：“刚才您提到的那几个问题…名额分配的问题，还是每个星球都随机死一半的好；人口可能是奇数的问题好解决，最终不就剩下一个人不确定死活么，让他死留他活都没问题，在协议及算法里考虑一下就行；原来我已经屠杀一半人口的星球就没必要再死一半了，我们这是为了解决宇宙人口失衡的问题，又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您说的宇宙人口会迅速恢复的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

看到灭霸疑虑的眼神，我迅速接上他的话：“以后的事现在也可以约定啊！您可以在协议里明确当宇宙人口再次失衡时您还有再次打响指的权利，届时死神必须再次清理掉宇宙一半的人口。当然，协议里得把‘人口失衡’的标准约定明确咯。而且这得经过死神同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在协议草稿里写上，到时候死神不同意再说。”

灭霸的疑虑再次被打消，开始表现出一种因对我非常信任而异常轻松的状态继续问我：“那怎么保证在我集齐六颗宝石后死神能够如约清理掉宇宙一半人口呢？”

感受到气氛变得轻松很多，我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向灭霸解释道：“有几种方式吧…第一，可以约定由双方共同认可的公正第三方管理死亡令。死神杀人是通过签发、公示死亡令实施的，协议可以约定死神须提前签好死亡令，然后由您跟死神共同认可的第三方保管，在达到协议约定的条件后，也就是您集齐六颗宝石并且打完响指后，第三方应代死神公示死亡令。这样能有效避免死神违约；第二，可以在履约顺序上下点功夫，比如可以约定分段履行，在您集齐四颗宝石后死神就得清理掉宇宙人口的四分之一，在您集齐五颗宝石后死神就得再清理掉宇宙人口的八分之一，这样在您集齐六颗宝石之前控制宇宙人口的任务其实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如果您集齐四颗、五颗宝石时死神不执行，那您可以行使先履行抗辩权，中止去找剩下的宝石，这样死神屁也得不到，这样对死神才能有约束。总之，得把履约顺序好好安排一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您的权益。”

我跟灭霸的洽谈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我离开后便开始着手起草宇宙人口控制协议。

三天后，我带着起草好的协议再次见到了灭霸。

灭霸看到协议后笑着说道：“这么一事你居然能搞出个上百页的协议。”

我边陪笑边解释道：“上次咱们聊的只是核心条款，协议还有很多通用条款的，鉴于条款了、保密条款了、争议解决条款了…对了，上次咱不是说增加一个条款，明确您打完响指后有些人必须死，有些人得活着么，您可以在这个条款空白处填上具体的名字……”

就在我解释的同时，灭霸在明确哪些人必须死的条款空白处写上了王大律的全名…边写边自言自语道：“去死吧…这帮没人性的律师……”